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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s center偷着卖的“奶茶杯”电子烟
“禁止销售除烟草香精以外的调味电子烟和可自行添加雾化器的电子烟。” 2022年10月，随着《国家烟草专卖局关于加强电子烟监管的通知》发布，“奶茶杯”、“暴力熊”等果味一次性电子烟被禁止在国内销售。
不过，新京报记者跟踪调查发现，这些被禁的果味电子烟在禁售初期经历了短暂的“蛰伏”，之后又在电商中重新流行起来。贴吧通过暗号、代号等秘密销售方式。 目前，市场上违禁电子烟的生产者和销售者大多是禁令前的从业者。 他们控制了生产源头和销售渠道，形成了庞大的多级代理商地下销售网络。
在生产源头，不少获得出口资质的生产企业，通过多生产、少报关的方式，保留了大量本应出口国外的电子烟、烟弹等产品。 该工厂通过复制预先禁用产品、偷偷更改生产日期等方式，冒充“库存”生产销售禁用电子烟。 在销售方面，一些资源丰富的电子烟代理商自立门户，直接向熟悉的厂家订购，然后逐步放货，层层铺货。 零售商利用代号、暗语等秘密进行终端销售。
完全转入地下销售的违禁电子烟质量更令人担忧。 新京报记者从厂家、线上线下商家处购买了多款违禁电子烟。 这些产品存在多种问题：包装缺乏制造商和日期等信息、电池存在安全隐患、烟油含有对人体有害的物质等。
北京中伦文德昆明律师事务所、新型烟草领域专业律师唐顺亮在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分析，造成经营混乱的主要原因是消费者对果味电子烟的需求下降。香烟依然存在，很多顾客接受国标电子烟还需要时间。 “此类交易的来源比较隐蔽，有的产品没有任何标签，同时存在大量行话。” 他建议，在抓源头的同时，继续加大对零售端的监管整顿力度。
记者在某短视频平台上搜索“奶茶雾化杯”等关键词，发现大量宣传奶茶杯的短视频。 网页截图
行话和暗语：违禁电子烟的网络销售蓬勃发展
自禁售令实施以来，果味一次性电子烟出现了不少“新名称”，交易的行话和暗语也层出不穷。
在社交平台、电商平台搜索“奶茶杯”、“电子起火原因”、“雾化器”等关键词，依然可以找到大量销售违禁电子烟的网络商家。
在某搜索平台的“蒸汽吧”、“可乐罐吧”等十几家与电子烟相关的贴吧里，有不少帖子暗示出售违禁电子烟。 “水果摊一直在后面”、“一次性奶茶”等，海报还附上了微信ID。 只要添加微信，就可以方便、熟练地销售违禁电子烟。
在短视频平台上，记者发现不少果味一次性电子烟的开箱评测视频。 视频评论区，有人在求购，也有卖家在宣传，“卖吗？” “60，别相信其他任何事情。” 某短视频平台上，1月25日发布的一段评论视频的评论区里，有超过50条买家和卖家的评论。
通过私信，新京报记者联系到了上述社交平台上的多名卖家。 卖家称有大量库存，可零售也可批发，可发快递。 但记者发现，网上购买的违禁电子烟大多是“三无”产品。
电商平台上不乏卖家。 在某电商平台搜索“奶茶杯”，结果显示，不少商家出售“奶茶杯雾化器配件”等产品。 “奶茶杯做好了”，对方发来了一份产品价目表产品找会销公司代理，上面列出了几种违禁电子烟的品名和批发价格。
线下，一些实体店更是明目张胆地销售违禁电子烟。 3月初，在人来人往的苏州市中心观前街上，记者在一家具有电子烟零售资质的店内发现，店内桌子上的菜单上印有禁止销售电子烟的信息。奶茶杯的形状，还有很多口味可供选择。 有十多种。
随后，记者花费128元购买了一支违禁电子烟。 记者注意到，店家从一个位于隐蔽角落的盒子里取出了产品。
在浙江省杭州市，记者随机走访了3所学校附近的4家商店，均销售奶茶杯形状的违禁电子烟。 其中，1家门店持有电子烟专卖零售许可证，另外3家商店持有烟草专卖零售许可证，不包含电子烟零售资质。
在这四家店附近，记者随机采访了几名初中生和高中生，他们中不少人都知道违禁电子烟的卖点。
事实上，新型果味一次性电子烟在未成年人中热销已是卖家的共识。 “长得好看”、“嘴帅、能装”、“不容易被大人发现”，几位自称向未成年人销售违禁电子烟的网络卖家总结道。
记者购买的一款违禁电子烟，其包装上几乎没有产品信息。新京报记者丛志翔 摄
“出口转内销”：持证工厂拦截违禁电子烟转内销
据了解，国内电子烟企业大多聚集在广东深圳和东莞：深圳多为电子烟研发和贸易公司，东莞是重要的生产中心。
多位电子烟从业者告诉新京报记者，禁令之前，东莞有1000多家电子烟代工厂为品牌厂商供货，这些代工工厂被称为“白标厂商”。
3月初，通过卖家的介绍，记者联系到了两家在禁令实施后仍大量生产违禁电子烟并销往中国的厂家。 两家制造商均位于广东东莞。 两家制造商的前身都是“白标制造商”，曾经为品牌制造。
据两家厂家工作人员介绍，目前市场上的果味一次性电子烟主要分为三种：一是禁令前生产的少量库存； 三是本应出口的新生产退货产品却偷偷流入国内市场。
东莞市一家电子烟生产工厂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禁令实施后，该作坊仍在生产奶茶杯形状的违禁电子烟，并在国内销售。 工作人员透露，由于东莞市电子烟管控严格，奶茶杯生产线近期已暂停。
该工厂之所以在禁令后继续生产，是因为2022年7月11日，该公司获得了国家烟草专卖局颁发的生产许可证。 出国。
据悉，管理办法实施以来，为了对电子烟生产进行监管，国家烟草专卖局对电子烟的尼古丁、雾化器和电子烟产品的生产企业进行了分类。 不同企业取得的生产许可证各有类别，且有差异化的生产许可证。 范围。 其中，获得认证的电子烟产品生产企业可以继续生产电子烟产品，包括除烟草香精以外的国内禁用的风味电子烟，但生产后，国内禁用的电子烟产品必须出口。
工作人员提供的烟草专卖生产企业许可证照片显示，该公司许可证范围包括：烟弹生产（出口）； 豆荚加工； 烟弹品牌控股（出口）； 电子烟烟具生产（出口）； 电子烟及吸烟配件OEM加工； 电子烟烟具品牌控股（出口）； 生产（出口）与烟弹和吸烟配件组合销售的产品； 与烟弹、吸烟配件组合销售的产品的OEM加工； 与烟弹和吸烟配件一起销售的产品的品牌所有权 是（出口）。
该工作人员称，他有“操纵空间”——向海关虚报出口量，并私自扣留一部分。
另一家同样持有烟草专卖生产企业许可证、具有外贸资质的电子烟产品生产企业负责人向记者证实了“可操作空间”的可能性。 产品名称、数量等信息就足够了，海关不会统计货物数量。”
“出口转内销”的违禁电子烟如何销售？ 该工作人员表示，许多在禁令前与他熟悉的国内代理商在禁令后仍会向该公司订购。 公司根据国内代理商的订单数量生产。 “我们工厂不接受个人客户，起订量至少100个。奶茶杯的成本价在20元左右。代理商拿货，一个要35元以上。卖给客户时，大多50多元一张。”
浙江省义乌市两家违禁电子烟代理商也向记者证实，存在“出口转内销”的情况。
3月初，在浙江杭州，记者发现学校附近的一家便利店出售搭配奶茶杯的电子烟。新京报记者 李阳 摄
变相的封锁前库存：增加利润并降低风险
业内人士表示，在绝望的厂家和代理商眼中，如何在降低风险的同时增加利润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之一。 通过贴假标签，冒充禁令前大品牌库存的假冒产品诞生了。
大品牌的仿制品定价很高，厂家的利润和销量也很高。 浙江省义乌市代理商周廖（化名）告诉记者，“品牌效应大家都知道。 补充装香烟认可RELCO（补充装电子烟品牌），一次性奶茶杯认可‘WDG’（较早推出的奶茶杯形状的果味一次性电子烟品牌）。 周廖告诉记者，目前他每周还能从工厂订购2000盒悦刻果味弹，卖出3万到5万个“WDG”奶茶杯。
事实上，目前市场上流通的正品已经很少了。 “但我们都知道，有了名牌，就能卖高价。” 周廖告诉记者，以RELX悦刻小烟为例，贴牌的单盒实际出厂价不到40元，而不少卖家单盒报价超过100元甚至更高。
近日，有代理商向代工厂订购了仿RELX悦刻水果味烟弹。受访者提供
新京报记者从多家代理商和厂家了解到，目前仿制库存产品有三种方式，一是复制包装和产品，二是不打印生产日期或将生产日期标注为之前的时间。禁令，三是抄袭产品。 这是假的防伪二维码。
目前，工作人员李敏（化名）所在的电子烟生产企业正在通过贴假标签的方式生产仿制“WDG”电子烟。 其仿制原型为“WDG”禁令前最畅销的奶茶杯形果味一次性电子烟。 据李敏介绍，目前这款电子烟的批发价为每支20元左右。
随后，记者花150元从李敏手中购买了3支“WDG”奶茶杯状果味一次性电子烟。 到货后，记者发现，该奶茶杯的产品信息标注在产品外包装的白色标签上，授权生产商为希斯莱电子科技（东莞）有限公司，但有外包装上没有生产日期。
“这三款产品是5天前生产的，（生产日期）都是按需生产的。” 李敏表示，他所在的公司尚未获得品牌授权。
记者对比了2022年9月购买的正品“WDG”电子烟的外包装，发现两者的外包装几乎相同，授权生产商为希斯莱电子科技（东莞）有限公司。
2023年3月，记者直接从厂家购买的仿制“WDG”电子烟（上图），其包装和产品与记者9月份在电子烟零售店购买的同款产品（下图）几乎相同2022.新京报记者 穆红举 摄
“之所以尽可能完整地复制产品和包装，是因为一旦被发现，制造商可以把责任推到原来的授权制造商身上。生产日期标注为禁令前的时间，也是为了掩饰。”作为库存产品找会销公司代理，逃避责任。”浙江义乌市的另一位代理商隋浩（化名）向记者解释道。
对此，西斯雷电子科技（东莞）有限公司一位冯姓负责人告诉新京报记者：“我们从去年10月份就没有做了，现在外面有很多仿制品，我们打以前有3个仿制品，但还是有人乱搞。”
对于禁令前与品牌合作的整车厂来说，模仿同类产品比较容易。 周廖表示，一些代工厂甚至可以伪造品牌在产品包装上贴上的专用防伪二维码。
记者了解到，上述贴假卡、冒充库存的造假行为，在烟弹、可更换电子烟杆领域也很常见。
3月11日，一名被禁电子烟代理商在视频通话中向记者展示了自己的库存。手机截图
不囤货：多级代理分级放货，降低被查风险
2022年3月发布的《电子烟管理办法》规定，电子烟销售环节：任何个人、法人或者其他组织不得通过国家统一电子烟交易管理平台以外的信息网络销售电子烟产品。
此后，全国统一的电子烟交易管理平台（以下简称交易平台）上线，逐步取代原来的省、市、店多级代理销售渠道，品牌代理销售渠道正式正式上线。退出。 “从去年10月1日起，每一笔电子烟交易都必须通过交易平台，几乎从生产源头到销售结束的所有信息都必须在平台上登记。” 一位电子烟生产企业负责人表示。
市场上，水果味电子烟一夜之间被下架。 不过，之前消费者吸食果味电子烟的需求依然存在。 正是这种需求，使得一批电子烟代理商和投机者参与其中，并最终形成地下非法电子烟销售网络。
“上有货源，下有市场”。 一位网上卖家表示，至少有一名从事违禁电子烟销售的人一定是其中之一。
据记者调查，目前常见的分销模式有两种：一是多级代理制。 厂家按照代理商的订单数量生产，由禁令前的库存制改为订单制。 出于安全考虑，制造商只接受熟人的订单，并在生产后发货。 一级代理商再将货品批发给其下属的二级代理商，二级代理商要么批发给零售卖家，要么销售给个人客户。
“这种模式的好处是不会出现大量货物积压在一处的情况。” 河北省二级代理商常雷（化名）告诉记者，从厂家到零售卖家，出货量逐层减少。 这样就避免了风险。
“厂家每天生产一万多件，每个一级代理商拿几千件，每个二级代理商分销几百件，最后批发给零售卖家或者零售给个人客户。散户不敢囤货，批下来一百多件，个人客户只需要几件，这样被抓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常磊说道。
另一个是仓库发货系统。 一些市场广阔的一级代理商会直接向厂家订千件起的订单，并在仓库储存大量货物。 “仓主”不仅接受批发，还代为分销个人客户。 “代发货”是指代理商可以推销产品，但不持有货物。 下单后，客户的收货地址将提供给仓主，由仓主发货。
“我会接受几百瓶的批发订单，也可以发给个人客户，只要几瓶。” 周廖是浙江省义乌市的一名仓库老板。 他说，从3月份开始，各地严格管控，他的很多同事都被禁止了。 “点”（报告）。 在各地缺货、缺货的支撑下，本月订单“一下子飞涨”。 仅奶茶杯这一单品，他一个月就能生产3万到5万只。
周廖所说的严管指的是《国家烟草专卖局办公室关于开展规范电子烟市场秩序专项检查的通知》，将对电子烟市场秩序进行全面检查、清理整顿。卷烟行业从3月6日到4月25日。
全部英文包装“出口转内销”禁止电子烟。受访者提供
含有有害物质：烟油中十余种香料为禁用添加剂
2022年12月，自媒体“爸爸评测”将从网上购买的果味一次性电子烟送到专业实验室检测，发现其中含有甲醛、乙醛、尼古丁。 有机香料有37种，其中10余种不在国家允许的目录内。
这些检测到的物质包括伞花烯和2,3-戊二酮，前者具有分子毒性，会影响孕妇，后者会导致肺器官阻塞，形成“爆米花”肺。
除了含有对人体有害的物质外，果味一次性电子烟的生产过程也缺乏严格的质量保证。
3月份以来，在珠三角专门回收电子烟设备的詹先生发现，由于相关部门的严格排查，不少电子烟产品厂家都来找他回收。 但詹先生并不拒绝所有来者。 他对电子烟设备的质量有要求：“小厂生产的仿冒伪劣产品不予接受”。
詹先生表示，这些次品使用的是锰电池，每吨只卖几千元，根本不够支付人工成本。 但一些大厂家使用的是纯钴电池，回收后每吨能卖到3万元左右。
一次性电子烟生产技术门槛较低，产品良莠不齐的情况普遍存在。 在东莞从事电子烟生产七年的李现（化名）告诉记者，一分钱一分货，厂家按照设定的价格生产。 压缩其他部分的成本。
记者从网上卖家处购买了多款违禁电子烟。新京报记者丛志祥 摄
为加强电子烟市场监管，国家烟草专卖局于3月1日发布《国家烟草专卖局办公室关于开展规范电子烟市场秩序专项检查的通知》 3月6日至4月25日，对无证生产电子烟以及市场上生产、制造、销售果味产品等违法行为进行全面检查、清理整顿。
新型烟草领域专业律师唐顺亮在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分析称，造成经营混乱的主要原因是消费者对果味电子烟的需求依然存在，不少客户电子烟国家标准的接受还需要时间。
唐顺良说，“此类交易的来源比较隐蔽，三无产品没有任何标签，而且还夹杂着很多行话。” 他建议，在抓源头的同时，继续加大对零售端的监管整顿力度。
在清理市场违规乱象的同时，如何进一步促进电子烟行业的可持续运营？ 唐顺亮认为，有必要加大相关宣传力度，包括青少年吸食电子烟的危害，尤其是不符合国家标准的电子烟。 产业链是怎样的？”对于已经持有证书的企业，他建议提供更好的机制，让他们更顺利、更规范地将产品部署到终端。
此外，唐顺亮认为，电子烟产品的口味也可以根据市场实际需求进行调整，“既不会影响消费者的健康，也能让电子烟品牌有一定的生存空间” ”。
新京报记者 丛志祥 穆宏举 李阳 实习生 陈学文
甘浩编辑
校对刘军